babyonion

去年開始幫蔥哥找幼稚園之後，發現很多很有趣的事情。

我有參加附近媽媽的團體，裡面有討論區資料庫，研究後發現：很多媽媽都會直接問哪幾家幼稚園是play-based？哪幾家幼稚園的戶外空間最大？小朋友在戶外的時間最多？

play-based的相反就是structured，比較有組織、會教東西的幼稚園。灣區幼稚園百百種，看了讓人眼花撩亂，申請日期、參觀期間和收小朋友的年齡層也都不一樣，有的是12/2日以前出生就收，有的是用9/1當分界點。

蔥哥最愛的First Presbyterian是附近媽媽們口碑最好的一家，當時剛好就在舊家附近，所以很早就申請入學，即使後來搬家，我們也還是繼續送蔥哥去唸，結果證明，蔥哥換過幾家幼稚園，只有這家他從頭到尾一直都有去，一個禮拜只上兩天的幼稚園他最喜歡。

這家採用「家長參與」（parent participation）的方式，一年要去班上當五到七次的義工媽媽，其實也不用幹嘛，就是陪上半天課，跟老師聊聊天，幫忙收玩具，看自己的小朋友如何跟別人互動。跟co-op（每週至少要去班上幫忙一次，每學期要打掃學校，還要兼任修繕和募款工作）比起來，費用貴一點，但工作少很多。跟一班全天制的幼稚園比起來，費用低很多。雖然只有半天，一週上學二到三天，但是讓小朋友融入團體生活，學習守規矩，這樣就夠了。

至少當初我是這樣想的。

結果去上學之後，發現雖然號稱是play-based，但老師很注重生活規矩，會跟小朋友循循善誘，對小朋友的個性和行為觀察入微。蔥哥上學後沒一兩個月就會自己上廁所，叫他收玩具會唱clean up, clean up，下樓梯會摸著扶手慢慢走，玩玩具懂得輪流，想玩要跟別人先打招呼，不可以直接動手，諸如此類。

每次輪到蔥爸蔥媽去當義工爸媽，老師都會稱讚蔥哥心地好，有同理心，脾氣溫和懂禮讓。每次蔥媽聽到照例都是三條線，回答永遠是：真的嗎？（他在家都追打蔥妹脾氣暴躁不可理喻沒有耐性）。老師說，每個小孩對兄弟姊妹都是這樣，但蔥哥心地其實很好，非常可愛，很得人疼。

年初時，幼稚園舉辦一對一的家長會，由老師評估小朋友的身心理各項發展。經過去年被另一家幼稚園評論蔥哥有問題要去看醫生的事件之後，蔥媽一直很緊張，很期待家長會。結果，老師說蔥哥一點問題都沒有，他只是喜歡玩火車，表示他很專注，這是好事。我說蔥哥很喜歡使喚別人，脾氣很大。老師說，蔥哥有一點很特別，他很能夠讓別人心甘情願（？）為他服務，這一點日後等他長大將會非常有用。也就是說，所有我們擔心蔥哥性格上缺失的部分，她都覺得沒什麼，甚至是優點。

這位已經當阿嬤，來自加拿大的老師看事情的觀點都很不一樣，我很欣賞。

我有問過老師，為什麼其他小朋友都乖乖的，可以參與團體活動，可以乖乖坐在圖書館聽故事。老師說，因為有乖的才會被帶出門。乖不見得是好事，蔥哥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張，等他長大，我們會很感激這一點。

前不久學校辦活動，請人來表演魔術，蔥哥照例發揮不合群的精神，照例不加入成堆的小朋友看魔術表演。我碰到老師又抱怨了蔥哥兩句（其實我很想看表演），老師說，蔥哥才是聰明人，表演好吵又不好看。

今年初，又到幼稚園報名秋季班的時間，我問蔥哥，你要去哪一家，他始終堅持他要去First。我一直很為難，因為去First要跨區，又只有半天，每週三天，如果蔥妹也要入學，我就只能專職接送，當全職媽媽，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了。可是看蔥哥這麼堅持，每次輪到二四要去First他都那麼開心，我們只好認了，乖乖報名繳費。學校要求一次要預繳兩個月學費，害我們年初現金極度吃緊。

雖然我常抱怨蔥哥很難搞，不是被托兒所退學，就是被不適任的幼稚園老師批有問題，可是回頭想一想，如果不是因為他這樣，或許我們就跟大多數的父母一樣，小時候把他丟給別人帶，長大就放進全天幼稚園，也不會這麼深刻體驗到教養小孩的種種酸甜苦辣，更不可能當全職媽媽。因為他堅持要念First，改變了我人生的風景，我改行當司機和保姆，從老師身上學到很多教養小孩的秘訣和方法，也終於明白為什麼很多全職媽媽都苦口婆心地勸我，小孩自己帶，真的不一樣。

所以，蔥哥上幼稚園，不只是他一個人上幼稚園，蔥爸蔥媽蔥妹也跟著一起收穫良多。

有父母參觀後批評這家幼稚園沒有在教什麼。其實，小朋友從玩中可以學到很多。就像蔥哥的老師說的，光是在公園跟其他小朋友玩，只要父母用心，就是一種學習的過程。我和蔥爸都有共識，小孩會不會唸書是天注定，以後有多大成就要看個性。我們作父母能給他們的，也不過就是培養良好的生活習慣和基本的做人處事之道罷了。紀律、同理心和團體生活的能力，才是我最希望蔥哥學到的東西，而這家幼稚園都有做到，難怪機車蔥哥喜歡。